岁月带走的,不只是头发。

2018年夏天可能是马刺球迷最难熬的一个夏天,当家球星离队闹剧耗尽全队上下心力,17年老跑车依依不舍驶离圣城,球队在群雄并起的西部前景黯淡。然后,近年来始终悬着的一柄剑终于刺下:吉诺比利宣布退役。

2018年夏天可能是马刺球迷最难熬的一个夏天,当家球星离队闹剧耗尽全队上下心力,17年老跑车依依不舍驶离圣城,球队在群雄并起的西部前景黯淡。然后,近年来始终悬着的一柄剑终于刺下:吉诺比利宣布退役。

2016-17季后赛,马努前4场连续吞蛋,直至与火箭天王山之战一帽定乾坤才宣告回归。西部决赛,马刺惨遭勇士横扫,在令人绝望的G3,马努拼杀17分50秒砍下赛季最高分21分,大加索尔赛后说:“他倾其所有,拼得就像没有明天那样。”

于是西部决赛几乎成了马努的告别演出,整个舆论场弥漫着“这将是阿根廷人最后一场比赛”的伤感气氛。系列赛胜负已定的G4尾声,波波维奇对着板凳席上的马努指了指球场,示意他再上场耍耍(意同告别),后者心领神会地摆摆手婉拒了主帅的好意。

此前,马努在被换下场时明显红了眼眶,但他赛后却哭笑不得道:“我觉得自己这个系列赛打得还不错啊,对球队还挺有用,我觉得我还能打一打,但怎么感觉你们都希望我退役似的……”

在告别气氛被渲染到极致时,马努历经3个月的思考后又选择留下。以至于整个2017-18赛季就像正片结束后的彩蛋,短暂却不可错过。现在彩蛋也结束了,是时候落幕了。

共同落幕的还有童话般的GDP时代,前年邓肯退役,今夏帕克离队、马努退役。三个人里,马努来得最晚,也走得最迟,就像他一次次为球队殿后压阵那样。GDP历时两年写完的大结局,并不荡气回肠,但足够令人回味无穷。

2007年夺得队史第4冠后,在被问到是否会在邓肯和吉诺比利奔三后开启重建模式,马刺老板彼得-霍尔特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可能的事,我们死也要在一起(We'reallgoingtodietogether)。”

和马刺文化一脉相承,马努无疑也是个恋旧的人。2012年奥运会痛失铜牌争夺战后,马努和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抱头痛哭:“我宁愿和你们一起输球,也不愿意跟别人一起赢球。”同理,当邓肯、帕克先后离开,马努也找不到继续留在场上的理由了。

在信奉英雄主义的联盟,马刺是最特立独行的团队;而在团队至上的马刺,马努却又是最特立独行的英雄。两股看似互相矛盾的哲学,在波波维奇的妙手捏合下成为完美融合的一体。

虽然个人数据和荣誉不如邓肯和帕克,但这丝毫不影响马努的江湖地位,光是他率队在世锦赛和奥运会连斩不可一世的美国男篮,就足够名垂史册。而在NBA,“20分钟乔丹”“白曼巴”的绰号足以说明一切。

在波波维奇眼里,马努是乔丹、科比一样的人物,是可以在他的铁律之外另辟蹊径、天马行空的天才疯子。在过去十多年里,马努一直是老头最信赖的关键球执行者,尽管也有马前失蹄的惨痛经历,但“顺境看帕克,逆境看邓肯,绝境看马努”的江湖声望绝非浪得虚名。

马刺得以长盛不衰20年之久,马努无疑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——一个横扫过国际篮坛的名人堂级别的球员不计个人数据,甘于坐在替补席上等待召唤,且有能力随时准备接管比赛,这样的球队很难不成功。

马努是个优点和缺点一样突出的异类,他的传球诡异刁钻,但这往往意味着高失误率;他的抢断颇具侵略性,但常有赌博失败被一步过掉的麻烦。

他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摧城拔寨,但续航能力不足,常常难以为继。他的比赛激情四射,但偶尔的脑热足以让波波维奇三高爆表,譬如2006年西部半决赛抢七大战对诺维茨基莫名其妙的犯规。

蛇形突破和三分冷箭是马努两大利器,过去几个赛季,他的出手几乎都在油漆区和三分线外,这让他成为严重符合当下小球时代的分卫。但在他的巅峰期,强悍的背打能力和稳健的中距离投篮却是超一流分卫的标配。

不完美,或许这正是马努如此迷人的原因。在波波维奇的体系下,这把双刃妖刀的天赋和劣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护和遮蔽,即便他从潘帕斯雄鹰变成阿根廷秃鹫,也依然是这支常胜之师不可或缺的指挥官。

波波维奇曾说,马努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类,他的身上有一股独一无二的特质,“我会像使用一块肥皂一样使用他,直到一点都不剩下。”

如今肥皂终于耗尽,但美妙的泡沫和回忆终将永存。